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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非黑白·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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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無塵將暗鼠的消息告訴雲鏡後,雲家如意堂堂主安如意用最快的速度將此暗鼠找到,並通過排查暗鼠交易那日進入黑市的客人,終於得到了相對切確的消息。

安如意用迅鷹與雲鏡傳遞信息,約在十一月初六,天武峰山腳下的拾來客棧相見。

十一月初六?蕭艷艷蹲在溪邊,撥弄著枯草玩,她想一轉眼,她都已經跟雲鏡相處盡一年了,這一年來,看似過得好快,可忽的一回頭又覺得是這麽的漫長。

馬兒吃完了草,雲鏡叫她趕緊上馬車,蕭艷艷立即丟掉手裏的碎草,屁顛屁顛地朝著他跑了過去。

“還小?就這麽喜歡摧殘野花野草。”雲鏡將她的手扯過來,輕輕拍去她掌心的碎草泥土。

蕭艷艷笑嘻嘻地一反手,隨即就將一手的臟東西都蹭到了他的手心,不僅不怕,反而得意洋洋的笑。

雲鏡沒好氣地睨了她一眼,續而用幹凈的手在她額心狠狠一敲。

拾來客棧裏來來往往的人極多,食客住客絡繹不絕。

蕭艷艷跟在雲鏡身後進去的時候,光顧著打量各路江湖人士而沒有專心看路,一個不慎就撞到了雲鏡的背上去。

“怎麽不走了?”她問。

“沒事,你先在旁邊找個位置等會兒。”雲鏡的笑聲有點輕,蕭艷艷楞了楞隨即探頭看去他的前方,看見了兩個女人從原本的位置上站起來面朝著他們,大約是在看雲鏡。

其中一個模樣有些熟悉,她想了一會兒才想起是憶水的母親,肖盟主之妻褚婉晴女俠。女俠還是那般溫婉的模樣,雙手靜靜垂放兩側,雙目柔和。

“神來影去,看著點她。”雲鏡囑咐完這句話後,便起步朝著那二女而去。

蕭艷艷莫名其妙,卻只是癟了癟嘴,沒多說什麽便走到了一旁的空桌前坐下。

一坐下,她便忍不住側著眼睛偷偷摸摸地看那一桌的情況。錢金銀和芰荷自然也是跟著雲鏡那桌去了,只見二人以及另一個蕭艷艷面生的女子都站在雲鏡的身後,猶如一道屏障。

“那個女子便是安如意?”蕭艷艷見神來影去一邊喝茶一邊點頭,續而仔細瞧了瞧主掌雲家所有外交事務的安堂主,丹鳳眼,美人尖,唇角微微上勾,總是一副笑容,叫人如沐春風。

果真是個美人。

“唉,你說肖夫人出門怎麽都沒有帶些護衛或者丫鬟?連雲鏡都知道要帶我這個護衛。”

神來影去一口茶噎在嗓間,憋紅了臉去看蕭艷艷,心道這人臉皮可真厚,一個叫主子一路護著的護衛還真是個相當好的護衛呢。

“唉,看那邊。”神來影去雙手疊放在桌上,朝著褚婉晴身後的一個方向擡了擡下巴,“你覺得那幾個人是吃飯的還是住店的?”

朝著那個方向看去,蕭艷艷皺了皺眉,無意識地伸手摸桌上的茶杯,摸了半會兒才摸著,手指在杯沿上摩挲著,她緩緩道:“那些是肖家護衛?”

“總之是保護她的人,至於是不是肖家人……就不得而知了。”

神來影去這話古怪,引得蕭艷艷忍不住擡頭看他,可也不知道是不是他今天這張臉皮太厚太黑,她看了許久也看不出絲毫端倪。

“神來影去,你什麽時候能把你這張皮撕下來啊?”

對於蕭艷艷忽然岔開的話題,神來影去立即呆在了那兒,半天沒有反應過來,最後鄙夷了一眼這個女人,續而才道:“要你管!”

“我說你這假皮底下不會是張……醜的不行的臉吧?”蕭艷艷皺眉,想起大美人也是這樣,總是要帶著黑紗垂足的冪籬,總是不叫人看見她的容貌。

不過大美人不同,她的確是面容天生醜陋,也的確是曾經因此嚇死過人,甚至被江湖所謂正道稱為“面可憎”。

江湖人都不知道“面可憎”是男是女,多數人傾向於她是個男人。可蕭艷艷知道,她是個女人,是個很溫柔,心底比誰都美的女人。

“神來影去你去沒去過神木門?”不等神來影去回答,蕭艷艷又問道。

“噗”一口茶還沒進嗓子就被蕭艷艷忽然的一問給驚噴了出來,猛咳了兩聲才緩過來,不敢看蕭艷艷,一手還成拳放在唇上,他反問道:“你、你為什麽這麽問?”

蕭艷艷沒立即回答,先在他肩頭拍了拍,語重心長帶著勸慰地語氣道:“其實不管你去沒去過,應該都知道神木門九護法之一的面可憎其貌不揚,呃……客觀一點,應該不止不揚,而是醜陋不堪,所以你不用在我面前介意長相,好歹我們也同路一場,連面可憎那樣的容貌,我都不怕,你的再醜也嚇不到我的。”

神來影去緩慢回頭,看蕭艷艷的眼神宛如看一個智障,最後他合上微張的嘴,抖掉蕭艷艷放在他肩頭的手,迅速撇開臉,不想再看這個欠揍的人。

嚇死他了,還以為這蠢女人發現了什麽,剛剛那一刻真有一種心被提起來的感覺。

然而他這一副嫌棄的模樣看進蕭艷艷的眼中,便像是變戲法一樣變了個模樣。

她看著神來影去孤單的後腦勺,心道這人果然是生的醜陋,所以才這麽在意容貌,瞧瞧,她也不過就多說了兩句,就戳到他的玻璃心,讓他難受了。

蕭艷艷秉著行善積德的念頭,想要再多開解開解神來影去,卻沒瞧見那一邊雲鏡已經跟肖夫人談完了,此刻已經朝著他們走來。

“神來啊,你要知道這天下人長相都是一副骨加幾兩肉,再披一層皮堆就起來的,並沒什麽本質的差別,你又何必為了天生的外貌而耿耿於懷呢?”

神來影去一身的雞皮疙瘩全都站了起來,幾乎瞬間跳起,逃竄一樣地脫離蕭艷艷的魔爪和魔音,經過雲鏡的時候,小聲道了一句:“你眼睛有問題,問題很嚴重,竟然看上這種媳婦兒。”

雲鏡但笑不語,走到神來影去方才坐的地方坐下,面對著蕭艷艷問道:“怎麽忽然對神來影去的容貌感興趣了?”

蕭艷艷眨了眨眼睛,沒就這個問題回答,反而問了個新的問題:“你與肖夫人談完了?”

“談完了。”

“那……你可問了憶水近日可好?”

雲鏡瞇了瞇眼,頓了一會兒:“怎麽對憶水這麽在意?”

“唉,也沒什麽,就是忽然見到肖夫人,就想到了憶水,想想也有好長一段時間沒見著他了,我這裏還有好多故事可以說給他聽聽呢。”蕭艷艷摸摸杯。

又看了她一會兒,雲鏡才說道:“憶水應當挺好的,聽說近日肖盟主對他的武藝修習更加嚴苛了。”

“啊……”蕭艷艷皺眉,這怎麽能說好啊,分明是更壞了。也不知道小弟在鄴城會不會無聊的發慌,或者被他爹肖盟主逼成另一個面癱臉。

她還想問點別的,卻有一道聲音橫插了進來。

“上一次便見世侄身邊陪著這位,只是不知道這位姑娘是何門何派,竟能得我雲鏡世侄如此厚待。”

說話的人是沒曾走遠的褚婉晴,她笑得柔柔的目光落在蕭艷艷的身上,卻讓蕭艷艷感到一陣不舒適,也不知為何。

而她,喚她姑娘……

蕭艷艷楞在那兒沒有絲毫反應,只是不明所以地與褚婉晴對視,她腦子裏低低地響起轟鳴,閃過一些念頭。

肖夫人一開始就知道她是女子?

既然知道一開始為什麽不問?

一開始不問,為何今日又問了?

……

還沒等她這些念頭疑問更加清楚,旁邊各桌便沸騰了起來。這是天武峰下的拾來客棧,多是武林人士投宿用食,又有哪幾個是不認識雲鏡的。

如今乍一聽肖夫人點破雲鏡少主身旁跟了個女扮男裝的俏姑娘,多少有些奇怪和好奇,都想豎起耳朵,生怕錯過一點細節。

而這漸起的轟鳴聲中,忽然炸出一道驚雷,那道驚雷聲音尚算不上沈穩,銳利張揚,是個少年的聲音:“爹,這是那日打斷我與肖憶水比武的人。”

她竟然是個女人?石驚層不由又跟他爹埋怨道:“本來就快看見天下閣絕技抽刀斷水了,哪知這人一出現,一招便打斷了我們的比試,不費吹灰之力。”

人人都知道石有力莽夫一個,頭腦簡單卻四肢發達,更是個武癡中的武癡,其子早有青出於藍之勢。肖憶水更是肖盟主的獨子,天下閣絕技抽刀斷水據說能破解之人寥寥無幾。

可雲鏡少主身邊這個女扮男裝的姑娘竟然能夠一招就止住兩位少年英才,其武功恐怕非同凡響。

已有一些膽子大的,開始沖著雲鏡這桌喊道:“不知雲鏡少主身邊這是哪位武林世家的小姐,竟然有如此武藝,何不說出名頭,也好叫我等瞻仰一二。”

“對對對,老夫也很是好奇,究竟是哪位世家的小姐,竟然能有如此武藝,實在叫人喟嘆。”

“雲鏡公子,您就別小氣了,女子雖是驕矜的,但是江湖兒女哪裏會在意那些小節嘛。”

雲鏡沒有回應那些人,而是淡淡地看去蕭艷艷,仿佛在問她的意思。

蕭艷艷看著雲鏡的淺眸,心道如此騎虎難下的情況,的確是叫他為難了,一咬牙,她站起來,對著肖夫人道:“肖夫人好眼力,這麽長時間以來,肖夫人還是第一個這麽快就發現小女真實身份的人。”

褚婉晴溫婉大方地笑了笑:“那不知姑娘是何門何派?竟有如此身手?”

“小女子無門無派,說來慚愧,早年間流浪四處,拜過不少師父,因此武學龐雜了些,被肖夫人這樣的女俠稱讚武藝,小女子實在不敢當。”

“你叫什麽名字?”褚婉晴又問。

“蕭炎炎。”蕭艷艷心裏有些打鼓,也不知道為什麽忽然有些心虛。

“哦?哪個蕭,哪個炎?”

“蕭瑟的蕭,炎熱的炎。”低著頭,蕭艷艷保持著恭卑的姿態,實則是她弄不明白她為什麽如此心慌。

“哦?”褚婉晴笑得更溫婉,歲月在她的眼角雕出細細的痕跡,而這痕跡在她笑容裏漸漸扭曲,最後她臉色一冷,正這時,門口忽然進來一隊人。

領頭一人披著件狐毛鬥篷,青絲如縷,脫塵淑靜,她一腳剛跨過門檻,一劍便直指蕭艷艷喊道:“撒謊!妖教妖女竟敢在我正派面前信口雌黃,當真以為沒人能查出你的身份了嗎?”

“蕭艷艷,蕭瑟的蕭,艷麗的艷,妖教神木門教主伺火之女蕭艷艷。你說你為何跑到我中原腹地,潛入天武山莊,殺害少林方丈釋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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